安静的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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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先儒曾以“出污泥而不染”来形容荷花的高洁。不过，我更喜欢朱自清的《荷塘月色》。在朱自清笔下，那夜是安静的，那月是安静的，那塘是安静的，那荷的花花叶叶也是安静的。   

　　荷的确是安静的！繁华的城市，喧闹的街巷，疲惫的旅程，只要见有几株荷来，一切便发生了改变：繁华的城市不再喧嚣，喧闹的街巷不再嘈杂，即使那本令人疲惫的旅程也不再不堪。人们凝视着荷，心态逐渐平和，心境自会变得宁静起来。   

　　我喜欢安静的荷，尤喜在沙湖赏荷。沙湖算是武汉城中一个不小的湖了。几年前，市府把其中一角辟为公园，栽了荷。初夏时节，那荷发起来，竟连成了片。清风拂过，油油的荷叶摇曳着，就是一阵绿色的浪。   

　　那浪是安静的。一日下雨，我特意早早地赶来沙湖，听雨打荷叶的声音。那声音柔柔的，像情人耳鬓在厮磨，说着绵绵不绝的情话。也似雨丝在为荷挠痒痒，荷儿受不住，却只是恬静笑着。   

　　荷花的绽放当然也是安静的。起初，在近岸的荷丛里会不经意地抽出几支零星的花来，红色的，白色的，那温润的花瓣实在令人赏心悦目。后来，越来越多的荷花开了，终于在某一时刻荷塘成了一片花海。于是，赏荷人开始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赶来，熙熙攘攘的人群经常将这荷塘围了个水泄不通。   

　　但是，处在这欢声笑语的人海中的荷却依然是安静的。仿佛离你很近，实际上却有一份遥远。有几次在荷塘边行走，我自信可以摸住她了，但无论怎么伸手，最后却总是差之毫厘。荷可以在人海中盛开，但荷始终保有自己的宁静安详，始终保有自己的高贵纯粹。   

　　然而，即便于荷的世界里，每一支荷也是独立的。尽管荷们享用着同一片水域的滋养，根与根相连，叶与叶相接，花与花相守；但却绝不会因此而迷失自我、失去自己，也不会彼此挤压、相互羁绊。荷们只是以各自的方式安静地生长和绽放，姿态万千而又交相辉映。   

　　荷就是这样的安静！一个冬日，我又来到沙湖的荷塘边漫步。湖塘格外清冷，只有几株残荷散落其间。但荷儿残而不败，依然保持着一种安详的姿势。尚在水面的枯干挺得尤直，残叶斜插水中，没有一点萎靡。   

　　我想起了曾经的诗句：“西连汉街吞楚河，风起荷丛荡碧波。群居不党挺且直，塘间独坐向天歌。”这仿佛是对荷的写照，实际上更是对我自己人生的鞭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