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壶浊酒喜相逢(二)
车子在荆襄高速公路上疾速行驶,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面移动,盛夏的酷热,并不能阻挡我们此行的决心,一路上,身边的战友们不停地谈论着当年军营生活的点点滴滴和轶闻趣事,设想着即将重逢时的激动人心的场面:是喜极而泣,还是热烈拥抱……离目的地宜城越来越近了,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了,二十三年了,终于可以了却自己多年来的心愿,和朝思暮想的战友们见面了。空间距离在跨越荆襄两地400里路程的同时,我的整个思绪也在穿越二十多年的时间隧道,飞回到那段激情燃烧的军旅岁月中……在部队,只有下一届的新兵入伍了,上一届的兵才能称得上“老兵”,于是入伍已一年的我们,急切地盼望新兵早点入伍,可偏巧那一年一反常态,88年冬季没有招新兵,而是一直到89年春季才招。新兵入伍后,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集训,各连队抽去部分人员到新兵连炊事班给新兵做后勤,我被从我所在的四连抽调到了新兵连炊事班。刚入伍的新兵,大多表现很积极,他们常用星期天休息时到炊事班去帮厨,这样一来二去,我就认识了包括张德全在内的许多新兵,闲聊中得知他们也是湖北的,而且就是离荆州不远的湖北宜城,自然显得特别亲切,由于大家都来自同一个省份,加上相同的年龄,同样的军营生活,真的有那种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”的感觉,新兵连伙食都比较差,而新兵又因每天超强度的训练,经常吃不好,于是,我在给那些我熟悉的宜城新兵打饭菜时,总会给他们多打一点。部队里似乎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,新兵一律都称老兵为“班长”,以示对老兵的尊敬,于是作为回报和感谢,那些新兵都非常嘴甜,一个劲的叫我班长,其实当时我并没当上班长,只是我不像其他大多数的老兵,在新兵面前一副趾高气扬、盛气凌人的样子,所以新兵们非常乐意和我交往,加上同是湖北老乡,久而久之,我便和许多宜城的新兵相处的非常投机,他们是张德全、吴新路、吴正友、胡道宏、陈建军、杨明祥、丁国志、孙士峰等等。至今,我的笔记本中仍保存着他们当年留给我的联系地址,大部分战友都是宜城龙头乡和雷河镇。
新兵集训结束后,张德全被分到了一连,我则仍回到原先所在的四连,碰巧的是这两个连队并排在一起,相邻不到五十米,于是我们便空余时间经常互相串门,在营区周围散散步,节假日经常在一起聚会、闲聊,讲讲各自家乡的情况,说一说退伍回家后的打算,偶尔也下下棋,打打,真的是无话不说,无事不谈,建立了兄弟般的情谊。后来张德全被派到外地学习电源专业,回部队不久又被派到北京驻防,期间我们也都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。
那时候,我特别爱好摄影,自己花近二百元钱买了个照相机,没事时成天在营房转悠,将部队生活的点点滴滴都用相机记录了下来。新兵入伍后,对军营生活很好奇,他们大都爱在营区拍照留影,然后寄给家里亲人和同学,于是有许多新兵合伙买来彩色胶卷,让我给他们拍照,也是为了练练手,提高自己的拍摄水平,我非常乐意给他们义务拍照,特别是对宜城的新兵,我更是对他们十分热情,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,还有一些与他们的合影。如今,二十多年过去了,好多相片至今仍然保存在我的相册里,尽管其间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颠沛流离,居无定所,多次搬迁,但那些照片我仍然一直珍藏在身边,不仅仅是单纯为着保存那些相片,更重要是保存着那份深厚的战友情谊!只为着若干年后,给自己留下一些回忆的资料,其价值和意义,已经远远超出了相片本身!前些年,我又用数码相机将其中部分相片进行翻拍后,传在电脑里的电子相册里,以便永久保存。现在,时隔多年,那些相片已经有些泛黄了,为了防潮,每年的八一建军节前后,我都会拿出我珍藏多年的好几本相册,一页页的翻开晒一晒太阳,看一看那些熟悉而又有些模糊的脸庞,每到这个时候,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绿色的军营,战友的身影,整齐的营房,热火朝天的训练场,还有营房外那条通向远方的大路……
俗话说“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,”眼看三年服役期就要满了,我就要退伍离开部队了,临走时张德全送给了我一本精致的灯芯绒封面的影集(这本影集至今我仍保存着),本来还要送给我一套便服的,我考虑到继续留在部队的他,出营房时需要着便装,就没有收下。复员后的前几年,开始一直都有联系,互相通信了解着对方的工作、生活、婚姻等状况。那时不像现在通讯水平这样发达,联系时只能用普通信件,如果一旦某一方地址变更,或信件在邮寄途中丢失,就有可能失去联系。这样就在约95年以后,我便再也没有联系上他了,寄出的信件总是如同石沉大海,杳无音信,尽管如此,我仍按着张德全早先留给我的通信地址——宜城县龙头乡腊树村,每二、三年就写一封信去,就在今年的7月上旬,我都还给他去过一封信,但仍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。平时我也曾多次向荆州其他战友打听过,但大家也都没有张德全的联系方式。就这样,一晃二十来年过去了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对战友的那份思念、那份牵挂,却与日俱增,一刻也不曾淡忘,我曾多次萌生过去宜城寻找张德全及其他宜城籍战友的念头,但因一是时间比较忙,二主要是怕找不着无功而返,因为现在人口流动比较大,如果他们外出打工或在外经商,就算找到了他原来的地址,也仍很难碰到他们本人。考虑到这多方因素,我最终没有去寻找。特别是去年我生了一场大病,心里想着,看样子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着这些亲如兄弟的战友了!这些年,不时在各媒体上有某某部队离别多年的战友重逢、某某地方退伍老兵组织聚会的报道,每当我看到这些,离情别感就会一下涌上心头,更加怀念那段火热的军营生活,就会想起那些同甘共苦的战友们,以及激起我对他们的无比思念!正在我为寻找战友黯然神伤的时候,事情突然有了转机:就在八月中旬的一天,一个本地姓舒的战友到我家来玩,当我问及宜城战友张德全的时候,他告诉我说,刚从南京的战友那里得到了张德全的联系电话,我听到后一阵惊喜,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!于是我立即拨通了张德全的电话,电话的那一头,终于传来了一个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……三天后,正好有位在襄阳经营生意的荆州战友为孩子办升学宴,于是我们一行便决定前一生天去宜城与张德全会面,然后再去襄阳赴宴。那天,约好时间,张德全便与司机在宜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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