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原小屋
夏天的毛毛细雨或冬天的雪花飘飘,这样的天空坐上自己的11路走在乡间的小道上,那真是一种享受,那种感觉太好了。冬季北京的天气很冷,北风凛冽、雪花飘飘,雪不大可下了一夜,因此今天早上厚厚的雪被人们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响。
今天的心情特别好,吃完早饭,拿了点钱,准备去左家庄公园的小亭子里去唱歌,那些爱唱歌的老年人今天是否能去还不知道。反正那些拉弦的老头们是风雨无阻。
到359车站等车,忽听身后,有一人在问去坝上草原该乘几路车,离我很近的一个小伙子大声说阿姨,你坐错方向了,应去马路对面乘小巴士,到丰宁换车,她们四人往公路那边跑去,我呢也随她们而去。
上车后,才发现她们四个人的年龄和我差不多,听口音她们是本市的,看来她们是同伙或住一个小区里,没等我开口,她们很友好的问,您也去坝上草原?怎么就您一个人?我开玩笑的说算上你们四个不就是咱们五个人吗,我们爽朗的笑了。
出了北京不太远,茫茫的雪山、白白的树挂,好看极了,车很快到了丰宁车站,换车的很多,下车后我们进了一家小饭馆,里面的服务生都是满族和蒙族的姑娘小伙子,态度很好,我们五个人各自买了一碗羊肉拉面,吃的很热乎。
在谈话中我才知道,原来她们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,只比我多认识了一天,在405公交车上才约好今天在359车站,早8点去坝上草原,我真觉得好笑,她们也和我一样,好一个老顽童。
饭后我们都互相做了自我介绍,真是不巧不成书,原来她们也是退了休的老教师,谈了我们的学生时代、教学改革、文化大革命、文革中的我们怎样被批斗,我们共同的经历、共同的语言,越说越亲近越说越近乎。
去坝上的车就要开啦,乘务员大声喊。车子启动了,车速很慢,向窗外望去,好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雪原,很刺眼,那成群结队的牛、马、羊群在雪地上啃着被雪埋了一半的玉米秸。
下午四点多到达了目的地,一下子就觉得冷。厚厚的羽绒服被风吹透了,心里直打哆嗦。脚尖冻得生疼,与北京相比,气温至少也要相差一、二十度吧。
阿姨,您们是从北京来坝上旅游的吗?一个很漂亮的满族少妇向我们打招呼,并非常热情的把我们领回了她们家。
这是一间很有特色的草原小屋,墙壁、屋顶,一铺大炕、炉子、地面完全是用黄土泥抹起来的,又平又光滑。小屋收拾的特干净,被褥叠放的那么整齐。背面靠墙放了一个长方形卧柜,大概是放衣服用的,上面放了大座钟,暖暖的小屋热乎乎大火炕,小姑娘长的浓眉大眼,一看就认出她是少妇的女儿和她妈长得一样漂亮,她大声叫了声奶奶们好,俺叫马珊,读三年级。多么可爱的小姑娘,她端来了冒着热气的洗脸水。她妈放上饭桌,端来热腾腾、香喷喷的油面、炒菜、红葡萄酒,把我们让到热炕上,草原上习惯在炕上吃饭,我们也只好随风就俗了。马珊和她妈妈与我们一起吃了晚饭,马珊高兴的说:奶奶,我爸爸也在您们老家——北京打工,爸爸说五一回来接妈妈和我去北京——看。这时我的心情太好了,比回到自己的家都舒服。
其实人老了,并不是无所寄,只是缺少了自己的空间,就在那短暂的黄昏,我的心早已经入住在自己梦幻的草原小屋了。
找一个游人稀少的地方,盖上一间面向绿色草原的小屋早迎日出,晚送落日的晚霞,远望姑娘,小伙子们挥动着大鞭,骑着马,唱着山歌,弹弹琴,学学方言,写写文章,练练书法,租上几亩地,找上一伙人,小屋前后栽树、养花、种菜、架上几棵葡萄树。晚年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,真是其乐无穷。我觉得人只要心中有梦,躺在地上也能摸到天。
在铺天盖地、大雪纷飞,零下三十六气度,滴水成冰的天气里,我们拿上望远镜看了坝上草原的雪景,美极了。我们完全忘记了我们是奶奶、姥姥了,也忘记了自己是年近七十的老太太了。真的,我们好像又回到十八岁。
我们五个人付了几天的消费,坐上返回北京的巴士小汽车,只听马珊大声叫着:奶奶明年再来我们家。马珊的妈妈也大声喊着阿姨明年夏天来坝上,夏天的草原比冬天的风景好,一路平安,阿姨。
车开了,远远望去,一排排整齐的小屋,好像都戴着白白的三角帽、穿着米黄色的衣服,挺拔的立在那坝上草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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