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pebm 发表于 2016-9-10 19:48:10

温暖

温暖
刚传来消息,那个小乡村,那道终日徘徊在大街上的的身影已经葬身于火海中。火,是他自己点燃的。那座柴屋在山半腰上妖冶的肆虐着,带着嘶吼,恐惧与绝望。   

  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大街上。他无家可归。听说,是与自己的儿子吵架,与媳妇不和,被赶出自己的家门。在大哥家住着,却因为不小心失火烧掉了大哥家的房子,一大家子都很讨厌他。他变得不正常,时而可爱,时而癫狂。   

  我们叫他李疯子,街上所有的人都这样叫他。看着他走在路上,小孩会吓得拿石头扔他。但是他从不与我们计较这些。他喜欢喝酒,喜欢和我们这群坏小孩聊天,喜欢在寒冷的冬天燃起篝火。但是,我们还是很怕他,因为他喝了酒就会变得很恐怖。   

  记得有一年冬天,因为街道改造,我家屋子的旁边新修了很多房子。有一座房子因为时常下雨而一直没有完工,房子只有顶与四面未安窗玻璃的墙,他带着他的破棉絮和一堆破铜烂铁住进了那里。我们家的柴火堆在两座屋子的走道上,天冷的时候他就点燃我们家的柴火,孤独的在冷风中取暖。而第二天早上就会听到我父母与他的争吵声。   

  他经常来我们家打酒,在兜里掏呀掏的慢慢拿出脏兮兮的一两块钱,或者偶尔赊欠。他也喜欢在看到我高兴的时候问我要一把花生米给他做下酒菜。有时候我会和他一起在我家屋子前的空地上一起生火取暖,在寂静的夜色中等待父母的归来。他很寂寞,他经常说起他的大儿子,说他怎么孝顺他,说让他回家住。他说他不愿意,不愿意拖累他们。柴火噼里啪啦的发出声响,就像爆竹一样。火光下他的神情竟带有一丝丝的幸福。   

  过年的时候,乡政府给他新发了两床被子,一袋大米,一些锅碗瓢盆,还有几百块钱。但是钱他都买酒了,仅仅只喝了一个多月。父母已经不再计较他烧我们家的柴火,反而放了几根大木头在他的“居所”门前,提醒他小心烧着被子。   

  第二年的春天,他搬出了这个居所,住到了山坡上的一间柴屋里。从那以后,我很少见到他。只是听很多人说起他的事情。柴屋的主人赶了他几次也没有将他赶出柴屋;他偷摘了别人的果子,被狗咬;偷偷溜进学校,被人用扫把赶出来;经常在街上买酒,赊欠,醉在街上不省人事;捡到了2000块钱,到处寻找失主却被认为是偷……后来我出去读书了,再也没听到他的任何事情。   

  冬天再一次的降临,他走的很温暖。可能因为太过寒冷,于是化作飞蛾。   

  在这个小乡村,再也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时常喝酒的疯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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