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sjrz 发表于 2016-9-10 18:48:20

门前有棵柿子树

门前有棵柿子树
我家门前有棵柿子树。从我刚记事的时候,它就站立在那里。或许,更远的时候,它就已经成了一棵树。几十年的雨露滋润,如今它更加茁壮,枝干虬劲,俊俏挺拔,碧绿而茂密的树叶部分伸进了院子,凭添了院落的雅致。   

  小时候,我常常在院子里玩,一树浓阴,从春到秋,由晨至昏,任是着意的或是不经意间抬头,终是满眼的悦目。想必那树已生长了很久。是谁栽的,从未有人提起过,我就奇怪,在我小时候,柿子树可不是我们这地方的常见树种,村子里唯独只有这样一颗,恰好就生长在我家门前。   

  有一次母亲曾提起过,在我们还没有搬来的时候,这儿就有一颗树,也因为树的缘故,我们修院子时才故意往后建了点,把树留在了门前,从此,有了我们一家的陪伴,树也不再孤单。我们也因了树的守护,院落增添了别样的风景。   

  春天,柿子树似乎比其它树木沉稳得多,杨柳都翠叶青青了,柿子树才爆出麦粒般大小的嫩芽,星星点点的一层隐绿。过些日子,忽然间满枝就挂满了嫩绿,犹如一只只张开翅膀跃跃欲飞的绿色蝴蝶,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温和的云朵下渲染成一片耀眼的色彩,在人们不经意间就苍翠蓊郁了。伴随着时光的追逐,小小的黄花儿也偷偷的加在了绿叶之间,不知不觉中,小柿子已从小黄花儿的中间挤了出来,很快又变成指尖大小的柿子。   

  夏日的柿子树,郁郁葱葱,巍巍然已是树中的伟男子。骄阳下一派生机,勃发如华盖蔽日,烈焰下送来一片清凉。我们常在院子里支一张旧床,大人们在床上午歇,孩子们则在树上爬来溜去,树枝间就成了打斗玩耍的乐园。夏日常常有雨,暴雨如注时,我偏爱久站在窗前看我的柿子树,它任凭狂风将树冠刮得东歪西倒,满树的绿叶呼号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,它翻滚,它旋转,它颤栗,它呻吟。曾有好几次我几乎以为它会被风暴折断的,闪电与雷鸣照亮黑暗的瞬间,我窥见它的树干却始终岿然。大雨过后,它轻轻抖落身上的水珠,那一片片细碎光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,饱含着水分,安详而平静,多少次我都被它的泰然处事激动不已。   

  秋天里,当人们正忙碌着秋收的时候,秋韵就会在柿子树顶涂出一抹金黄,橘红的柿子也挂满了枝枝杈杈,不几日,经临几次风霜,柿子树也就妖艳多了,一树红叶,满眼风情,每每这时我不禁猜想:那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的意境是否就是这样。寒风起,红叶落,我的思路常常被飘落的红叶打断。我不明白这是一种告别,还是一次更新,一如我需要忘却过往的一切陈词滥调,去寻找新的开始一样?等柿子树脱光了叶子,柿子仍然挂在树梢,通红通红的,象一个个红灯笼,映照着我家整个院落一片祥和。   

  冬天的柿子树静静地沉默着,在凛冽的寒风中赤裸着秃兀的枝桠,抵御着寒风的怒吼。向人们展示它的挺拔与坚韧。   

  四季的柿子树犹如一幅幅永远也看不倦的图画,镶入我记忆的画框。年复一年,我同柿子树的对话,也构成我们成长中的一种神秘的默契。多少年了,我家门前的柿子树就这样兴盛荣衰,在四季中从容地生长着。而我也由懵懂到青春,由青春到成熟一路走了过来。伴随我们一同走来的许多人和事,飘忽间,在我们身边已成为记忆。每每回想起这些,我心中便有了一种事不如人,人不如树的感慨,不是吗?人活着,事过了;人死了,树还活着。三十多年前,父母相继去世了。三十多年后,我们兄弟姐妹中已有过半的人也陆续离开人间,这是一种何其悲伤地经历啊,真是叫我有时不敢随想。   

  今年的夏天,柿子树依然葱绿呀。无可奈何,我忧虑的笔端却已经无法勾勒不出自己绿色的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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